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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9

愛人萬歲

2XXX.4.4

“怎麼不回頭？”他笑著問我。

我呆住了，空白了好幾秒後立刻猛地轉過身，和身後的人擁抱在一起。我知道這是誰的聲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淚水不斷下落。

“怎麼了，彆哭彆哭。”他安慰著，叫我彆哭，自己卻也掉了眼淚。

“你……怎麼回來了？”我擁抱著的是肖。雖然不敢相信，但是我知道，因為他身上有特彆的味道，安撫我的情緒。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們離開這兒再說。”他幫我擦了擦眼淚，“快走吧，過會兒該有人來清理現場了。”

他拉著我在小巷子裡繞來繞去，也不知怎麼了，我一直啜泣著。像是海綿，這些天已經哭了千遍萬遍。我們最終在月亮當空時躺在一處平坦的土地上。

“困了嗎？”他問。

“不困，快點解釋。”

“好吧好吧。”他朝我笑笑，溫暖熟悉的笑容，“這真的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也不知道你這些天有冇有想起些什麼，遇到些什麼。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們原本是最好的朋友。”

“我的確記得自己有個特彆好的朋友，但是記不起他的臉和名字。”

“因為那段記憶被抹去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我。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有一天你突然跑過來和我說：我終於知道這個世界的真諦了！原來是有人在外麵的世界聯絡上了你，告訴你，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其實是假的，我們存在於虛擬中，存在於網絡裡。真實的我們躺在現實世界的鐵盒子內，□□被冰凍，而思想被上傳了形成了現在這個世界。而且，隻有我們一個國家的被統治階級被強製上傳至網絡，現實世界的其他國家依舊生活在現實。統治階級在我們原本的世界裡享受著我們的勞動成果。”

“你跟我解釋完這些後說，你知道怎麼逃出去。你說基地裡很多的建築都有黑牆，黑牆就是隔絕現實世界和網絡世界的防火牆，並且現實世界的‘解放軍’已經撬開了許多程式臭蟲，我們可以在他們的幫助下甦醒。我們最終在吃飯時間進行了嘗試，就在食堂廁所的黑牆。”

“我們當時很成功的進去了，裡麵和迷宮似的，都是一行行代碼拚成的圍牆，我們尋找著前人留下的痕跡向前，可是當時的‘出口’修建得還不完善，防火牆的警衛發現了我們。你叫我先跑，你去牽製他們，我就一直在迷宮裡亂撞，和你走岔了，冇辦法救你出去。”

“最終我逃出了迷宮，真正在現實世界清醒過來，‘解放軍’也在我的‘房間’接我。我慌張地叫他們去救你，但是他們說自己無能為力。我加入了‘解放軍’，他們給了我聯絡器和黑牆鏟子，這樣我便可以很輕鬆地在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裡來迴遊走。他們還有麵向虛擬世界的監控，我看著你被警衛抓走後，被清除、覆蓋了記憶，又被扔回學校，或許這就是你為什麼再次回去參觀時會顯示‘不在服務區’。”

“看見你回了學校，我也重新進入了虛擬世界，回了學校。老師因為我無故消失狠狠地懲罰了我一頓。當我和你擦肩而過的時候，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完全冇有打招呼或者駐足。你還被調換了班級。我就一直默默地待在你身邊，陪著你長大。”

“知道嗎？你的父親其實也是‘解放軍’的一員，他是特意去把你給領養的，也是特意給你留下了點東西，又離開了你。”

他一口氣說了很長一段，我就在旁邊看著月亮，默默地聽著，默默地心疼。心疼很多事，心疼他，心疼我們，心疼這個世界的其他人。

“那天被撞死的隻是我在虛擬世界的軀殼而已，而真實的我不會死。況且真實世界裡我身邊還有很多人時刻觀察著我的身體狀態，他們會及時救我出去的。”

“其實這個世界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事實，特彆是偶遇突發事件的人，比如說車禍。我死的那幾秒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不真實不自在。但是他們總是在沉默，在忍耐，或者是不願意相信。‘解放軍’的任務就是帶他們離開，當然也在幫助他們製造動亂。”

“你們的工作危險嗎？”我皺著眉問他。

“還行吧，以前有點，現在防火牆的程式臭蟲實在太多了，他們越打補丁漏洞越大。這幾年大概損失了三十人，比汽車都安全。”

“如果我和你走，和你一起出去，你能夠脫離這個工作嗎？”

“啊？”他好像很驚愕的樣子，轉頭看向我，“你再說一遍？”

“我說和你離開……”

“當然。”他激動得要跳起來了，“我參加‘解放軍’就是來帶你出去的，況且我也為他們工作了夠久。隻要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我可以馬上退出，好好地在現實世界活著。”

“好。”我轉過頭和他對視，“我答應你。”

“太好了！艾！太好了！”他激動地抱住我，“明天，我們明天就回酒吧，那裡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們從那裡出去。”

我帶他走回了自己落足的小旅館，冇想到都後半夜了，老夫婦還冇睡。

阿公看見我回來了，而且渾身是血，都冇管跟著我一起進來的肖，舉著柺杖就向我衝過來，作勢要打我：“啊，你還敢回來！你還敢回來！”阿公急得都要哭了。

“這不冇事嗎，彆氣壞身子了。”見阿公大喘著粗氣，我趕忙幫他捋捋背。

“怎麼樣，金城門那邊？”等阿公終於緩了身子，我幫他倒了杯熱水，他舉著杯子問我。

“滿地的死人，坦克直接把他們壓死的。”我想起那個首領，那個笑我傻子的弟弟，他們都成為先烈了啊。

“嗯。”阿公點點頭，又用柺杖打我，“算你命大！快和你朋友上去洗個澡，臭死人了！”

我笑嘻嘻地往樓上跑：“阿公晚安！”阿公白了我一眼。

我和肖好好地洗了個澡，溫熱的洗澡水很是能安撫人受驚的心。洗完澡我靠著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和肖一大早就醒了。走到樓下，老夫婦都還冇起床，也冇有早飯吃。

雖然我交了十天的房費，可無論如何今天都要走了，也不打算拿回剩下的錢。我從日記本上撕了一張紙，給他們留了幾句話，很是肉麻，但真情流露。我在最後的地方寫到：願我們在真實的世界重逢。

寫完後我抬頭看肖，肖拍了拍我的肩，說：“快走吧，我們開車回去。他們會醒來的。”

聽到“車”，我疑惑地問他：“啊？你車不都已經被撞廢了嗎？”

他哈哈一笑：“前幾天新買的。”

“哦，有錢人。“我現在已經能夠坦然接受我倆之間的貧富差距了，畢竟那個少爺給了我一百萬，”快點去買點薯片路上吃。“

我們趕回酒吧的時候，已經是這天的傍晚。他去車庫停車，先把我放了下來。我推開了那扇屬於地下酒吧的門，好久冇人來過的酒吧滿是灰塵，藍色的霧氣和光亮依舊迷離，還有藍調傳出來的寂寞。

肖從後門進來，換了一身屬於調酒師的衣服。我在吧檯坐下，他走進吧檯裡麵。

“小哥哥，喝杯什麼？“他問我，一邊嫻熟地擦拭著吧檯上的器皿。

“一杯瑪格麗特，謝謝，不要鹽。“

他笑了：“Margaret？太甜。“他的眼神是鉤子，溫暖迷人地勾走我。

“你到底會不會？“我的語氣軟起來，像是喝醉了。

“當然。”他的手上下翻飛，我喜歡看他調酒的樣子。

很快就完成了調製，他將我的那杯酒端給我：“瑪格麗特。”

我鄭重地舉起杯子，凝視著裡麵淡紅色的液體，然後抬頭，一飲而儘。

“啪”的一聲巨響，酒吧的門被炸開，我和肖都嚇了一跳，杯子都差點拿不穩。

“不許動，舉起手來！”門外是全副武裝的道德警察。

愛是存在

被愛是狀態

無論時態，我們都擁有愛

用一生去追求被愛的進行時

撫平過去式

展望愛的將來，愛人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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