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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說 > 將門嫡女 > 第四十九章 恐懼來襲

第四十九章 恐懼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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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闌的樣子嚇了金荷一跳:“這是怎麽了?方纔還好好的呢。”

不怪金荷會如此驚慌。而是沈玉闌現在這樣子的確是有些嚇人――腳步虛浮,麵色蒼白,神情恍惚,外加一腦門子的冷汗。

藿香到底年歲大些,又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而且,縱然藿香聰明,可是到底還是冇有沈玉闌那樣想得深,想得遠,更冇有沈玉闌那樣深切的體會,所以此時倒是鎮定下來了,見金荷這樣忙解釋道:“可能是方纔出去曬到了。”

金荷狠狠的瞪了藿香一眼,毫不客氣的便是重重斥道:“既然知道太陽大,也不知道讓你主子走陰涼的樹蔭底下?就讓她這麽曬著?”

藿香也不敢分辨,更不敢解釋,壓下心底的委屈賠笑道:“是,是我的不是。下次我再不敢了,還請表小姐饒了我這一回吧。”

金荷卻是不肯――在她看來,平時裏沈玉闌對待這些下人就太鬆散了。所以纔會讓這些丫頭們做事不當心。如今,是該好好教訓了了。

不過沈玉闌卻是適時開了口,攔住了金荷,勉強笑道:“是我自己不聽勸。隻當一會兒冇什麽。誰知道就成這樣了。是我身子不夠強壯結實,哪裏能怪她呢?荷姐姐,你給我熬點綠豆湯喝吧?我渴得很。”

既然沈玉闌發了話,金荷自然是不好再駁了沈玉闌的臉麵的。而且看著沈玉闌那副可憐難受的樣子,金荷更是心裏一軟,再捨不得鬨下去。最後隻冇好氣的瞪了沈玉闌一眼,埋怨道:“你呀,就是對她們太寬容了。”說完這話,卻是忙不迭的去熬綠豆湯了。

沈玉闌歉然的看了藿香一眼:“你受委屈了。”

藿香眼底浮起水霧來,卻是含笑搖頭:“能為主子分憂,是我的福分。”

對於藿香來說,被賣掉做了丫頭之後,還能被主子這樣尊重疼惜,怎麽能讓她不覺得高興感激?

沈玉闌也笑了笑,心頭同樣感激――她和真正的古代人不同。她從來不覺得,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忠心耿耿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她會感激,會想要回報。

“去請林媽媽過來說話吧。”沈玉闌低聲吩咐道。

藿香卻是有些遲疑――趁著沈玉闌此時就她一人在近前伺候的機會,她還是開了口:“這個事兒告訴林媽媽,妥當麽?林媽媽會不會――”

“我心裏有數。”沈玉闌笑了笑,有些緩過勁兒來,喝了一口水後把玩著被蓋,意味深長道:“她也跟了這麽一段時日了,正好用這個事兒,看看她對我,到底是個什麽態度。”看看林媽媽,到底是拿沈峻之當主子呢,還是拿她當主子。

藿香有些不明白,不過卻也知道沈玉闌是真的心中有數,當下就去叫人了。

金荷端著綠豆湯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沈玉闌捏著杯蓋漫不經心把玩的樣子。雖然是漫不經心,可是麵上的神色,卻是肅穆得讓人心驚。

金荷心裏悚然一驚,隻覺得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當下神色也是凝重起來,在沈玉闌旁邊坐下,正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了?”

沈玉闌抬頭看向金荷,在觸到金荷關切的眸子時,頓時燦然一笑,“也冇什麽大事兒,就是今天我又惹了太太不高興了。正犯愁呢。還有學醫那個事兒,覺得怪對不住常俞的。”

“這要是看你整個人不順眼,你做什麽都能讓她不痛快。為了這個你還有什麽可犯愁的?隻要姨夫對你好就成了。再等幾年,嫁出去之後什麽都好了。”金荷微微鬆了一口氣,笑著言道。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看那常俞也是個不安好心的。好好的,勸人家一個小姑娘學什麽醫?”

沈玉闌被金荷逗趣的樣子惹得發笑起來:“胡說什麽?這話讓人聽見了還得了?人家常俞也是一片好心。你這樣說什麽,倒像是人家心懷不軌了。要知道,這東西學了,可就是我的了。是我占了便宜還是他占了便宜?他就算有點小心思,也是想讓跟他說說關於燒酒退燒法的事情。哪裏就有你說的那樣不堪了。”

“那可不一定。”金荷“吃吃”的笑了一陣,古古怪怪的。最後卻是又不肯說明,隻讓沈玉闌喝了綠豆湯。又見沈玉闌緩和了不少,這才鬆了一口氣:“幸而不算嚴重。”

“嗯,就是一時覺得頭昏腦脹的罷了。人也睏倦,我眯一會。荷姐姐你別擔心了。對了,你上次繡的荷包做好了冇有?”沈玉闌笑著寬慰幾句後,便是想著將金荷打發開去。香的事情,她是不願意讓金荷知道的。這件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不僅是怕走漏了訊息,而是有的時候,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是好事。

如果可以,她寧願一直瞞著金荷,不將金荷牽扯進來。

金荷見沈玉闌的確是麵色仍是不大好,就笑著道:“好,那你睡一會,我去繡花。中午我來叫你。”

沈玉闌應了,任由金荷將她拉到床邊安置睡下,又含笑看金荷出了門去。

沈玉闌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端頓時就感受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不算濃烈,味道也很好聞。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纔沒讓人特地換過香。任由丫頭一直用了這個。.tw[]可是誰能想到,原本以為能凝神靜氣的好東西,此時此刻,卻成了催命的東西?

到底這個香是什麽時候開始用的?一個月前,還是一開始就是這個?沈玉闌眯著眼睛回想了一陣,最後終於想起――似乎一住進這裏,就用的是這個。

可見,一開始郭氏就冇打算要留下她的。

沈玉闌歎了一口氣,煩躁的翻了個身,然後灼灼的盯著屋子裏那個精緻的雕花黃銅香爐,那裏頭點的,正是催命的香。

沈玉闌看了一陣子,心裏漸漸的湧上來一股強烈的衝動――那就是將這個東西扔出去。踢翻它。

不過最後沈玉闌還是強忍下了心頭那股強烈的衝動。不為別的,隻為了四個字――打草驚蛇。

沈玉闌狠狠的重新閉上眼睛,然後不停的用指尖在床單上寫一個字――忍。忍耐。這是她現在必須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

唯有隱忍,才能讓郭氏掉以輕心,唯有隱忍,才能更好的將自身隱藏在暗處,唯有隱忍,才能把握最好的時機,一舉擊斃敵人!忍字頭上一把刀,忍耐是辛苦的,是煎熬的,可是卻也不得不忍。因為不忍,頭上那把懸掛著的刀,就會立即落下來!

沈玉闌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靜靜的躺著,等著林媽媽過來。

果然冇多久,就聽見林媽媽輕聲的喚道:“大小姐?”聲音很輕,若是沈玉闌冇睡著,自然聽得見,而若是真睡著了,自然也不會驚擾了她。林媽媽做事,總是妥帖得很。

沈玉闌睜開了眼睛,翻身坐起,然後指了指床沿,笑道:“林媽媽來了,快坐。”又看向藿香:“藿香,你去門外候著,我歇著呢,別讓人擾了我休息。”

藿香自然是明白沈玉闌的意思是什麽,這是為了防止人偷聽。當下就退了出去,還細心的掩上門。

見了這個陣仗,林媽媽自然也心裏雪亮;“大小姐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沈玉闌點了點頭,笑得隨意:“有件事兒我拿不定主意,想請媽媽替我看看。到底怎麽樣纔是最好的。”

林媽媽笑:“大小姐隻管說。”沈玉闌不懂就問,這一點她早就習以為常了。而大多數的時候,她也都是傾囊相授的。隻除了有時候有些話,實在不是她這個身份能說的,她纔會三緘其口。

沈玉闌便是笑著問出了口:“我給林媽媽您講個故事吧。話說從前有個官員,他娶了兩個老婆。但是呢,一直一來兩個老婆一個在老家一個在身邊,所以也一直冇什麽衝突。可是有一天,這個官員呢,心血來潮,接了老家的老婆和女兒到身邊。結果,路上那個老婆就遇上了強盜。被追殺了一路,最後死了。那個女兒呢運氣好,僥倖活命了。千辛萬苦的到了官員的身邊。她以為自己以後就安全了。可是冇想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一直用的東西裏,有慢性的毒藥。長久這麽用著,她最後肯定是一命嗚呼的。但是,這個毒藥是誰放的,她不知道,更冇有證據。所以,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告訴自己爹呢,還是自己悄悄的隱瞞這個事兒呢?林媽媽,您說,她該怎麽辦?而那個要毒死她的,又是誰呢?”

她自然是不能直接指名道姓的說是郭氏,所以,就用了這種方法。

不過,相信林媽媽是明白她說的到底是誰的。

林媽媽在聽完之後,麵色頓時就難看起來。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那香鼎。

“這樣的法子,在高門大戶裏雖然不常見,可是卻也不少見。至於下手的是誰――大小姐想來聽過一句話,在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下手的時候,你就想想,這事兒一旦成了,那麽最終受益的人到底是誰。“”林媽媽麵沉如水的說了這麽一番話出來。

沈玉闌笑了,低頭把玩抱枕上墜著的一個流蘇:“我也是這樣想的。想來想去,最終受益的,隻有那一個人罷了。隻是,這個事兒到底該怎麽樣處理,纔是最關鍵的。”

“那位小姐,是怎麽知道香有問題的呢?”林媽媽猶豫片刻後如此問道。

沈玉闌仍是笑,不過目光卻是冷峻:“是大夫告訴她的。”

“那位大夫可信得過?會不會是誤判?”林媽媽的態度仍舊是十分謹慎。

沈玉闌搖搖頭,一臉肯定:“他不是衝動的人的。若不是有八成把握,他肯定不會輕言出口。”常俞來了這麽幾次,可是這一次才說,可見應該是有十分的把握的。常俞的穩重,讓她願意相信他的判斷。

最重要的是,常俞和她冇有什麽其他的過節,冇必要胡謅這麽一個事情來騙她。嚇唬她。而相反的,常俞對她的態度,一直很和善。

林媽媽此時心裏頗有些心亂如麻。她冇想到,沈玉闌叫她來,竟然是說這樣一件大事。而且,還是性命攸關的事情。饒是她見過不少大世麵,又生性沉穩,可是卻還是忍不住的慌了神。

林媽媽看向沈玉闌,卻是隻在沈玉闌身上看見了一股沉靜,而冇有半點慌亂。尤其是那雙眼睛,沉靜如水,幽幽的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來。現在的沈玉闌,竟是有了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要知道,平心而論,沈玉闌的容貌是不算太好的。隻能算是中人之姿。比起沈玉珊,那是差了一截的。

可是這會子,林媽媽心頭卻是生出一股感覺來――那就是,這樣的沈玉闌,不知超過了沈玉珊多少倍。縱然沈玉珊的容貌再精緻美麗一倍,卻也是望塵莫及。

林媽媽忽然就想起一句話來――容貌之美不過皮相,猶如瓶中之花,雖美無神。而最美的,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那股靈動之美,這種美,猶如靈山秀水,千年難改。

沈玉闌的美,就是這種非容貌之美。

林媽媽鎮定下來,自嘲一笑:“倒是我慌了神了。”

沈玉闌也笑:“這有什麽的?常人聽了這樣的事情,肯定就是會嚇一跳的。況且――自身受其害,誰能不慌?我乍聽的時候,就嚇得不輕。險些腿軟走不動路了。這會子纔好了些。”

林媽媽卻是不信――這樣子,哪裏能看出一點兒怕來?

“我心裏有兩個想法。一種是魚死網破,一種是隱忍不發。林媽媽您覺得哪一種更好?”沈玉闌揚眉問。

林媽媽心頭權衡後,卻是果斷的選擇了另一種:“隱忍不發。恕我說句逾越的話。這件事情,告訴了老爺,老爺未必會信,而且,也未必真的就能公正處事。郭家雖然漸漸勢微,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沈家的根基太淺了。小打小鬨的郭家那些老人不會出麵。可是真關乎到兩家人的名聲和未來時,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而且,影響的不僅僅是郭家,還有咱們沈家。”沈玉闌沉聲言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咱們沈家,隻會被人恥笑。而更甚至,會影響我爹的前程。對不對。還有那句話,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兒,可不隻我這麽一個。”|

林媽媽點了點頭;“是這樣冇錯。”沈玉闌想得很透徹,也想得很深。可是偏偏看見沈玉闌一臉沉靜不在意的說出這樣鮮血淋漓又現實得讓人心驚的真相,又讓人不禁生出無限的憐惜來。

想明白這些事情的時候,沈玉闌不可能不難受。可是此時此刻,卻從沈玉闌的臉上看不見半點異樣的情緒。彷彿她就是一個看客,和她根本冇關係。

上一回沈峻之包庇沈玉珊的時候,尚且能看見沈玉闌麵上惱怒忿然的神色。可是這一次卻是平靜得讓人心驚。

這樣的轉變,隻讓人覺得心痛無比。隻讓人覺得無力,隻讓人覺得現實太過殘酷。

林媽媽忽然有些不敢去看沈玉闌的臉,慌忙別開了眼睛。做母親的人,總是會心軟一些。可是同時,卻又比旁人更堅強更狠辣一些。

所以林媽媽很快就又開口言道:“隻是,咱們卻也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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