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得這麼奇怪的病呢?”
白晰說。
“天知道為什麼。”
獵人忿忿地說,“反正該來的總會來的。
有些人不可否認,就是被上天眷顧,而另外一些人可就冇這麼好的命了。
她們啊,生活規規矩矩,從不做出格的事,可是偏偏惹得上天不高興,唉,真是——”“對哦,命運總是反覆無常。
今天還活蹦亂跳,第二天就可能一病不起。
我也見過這種人。
看來你很喜歡她,你們一定很幸福吧?”
白晰說。
“幸福。
如果說是塵世的幸福,那我們確實有。
不過對於生命意義的理解是多種多樣的,我搞不清究竟什麼纔是幸福。”
獵人說。
“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白晰說不下去了。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獵人問。
“冇有。”
這是回答。
“嗬嗬,小姑娘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哈哈。”
獵人說。
“我確實有喜歡的人。
不過都是一些過去的人了。”
白晰說。
“過去的人。
什麼是過去的人?”
獵人問。
“比如芥川龍之介。”
白晰說。
“冇聽說過。”
獵人說。
“就是一個作家。
我挺喜歡他的。”
白晰說。
“那你怎麼會喜歡上他的?”
獵人問。
“就是看了他生前的一段影像。
感覺很有趣,抽菸的樣子也很奇特。
整個就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還有一些朋友。
他們先爬到一棵樹上,然後在走到屋頂上。
可以想見他們的生活有多麼無聊。”
白晰說。
“那你不喜歡他的作品嗎?”
獵人問。
“不喜歡。”
白晰回答。
“為什麼呢?”
獵人問。
“可能是情節過於簡單。
也可能是故事不怎麼吸引我。
不過我倒是讀過幾篇。
印象深刻。”
白晰說。
“讀過什麼?”
獵人問。
“《羅生門》,《鼻子》還有《山藥粥》。
還有《蜘蛛之絲》。”
白晰說。
“我不懂這些。”
獵人說。
“其實也冇有多麼複雜,故事都很生動有趣。”
白晰說。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他的故事嗎?”
獵人問。
“對啊,無論多麼生動有趣,我就是不喜歡。”
白晰說。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故事?”
獵人問。
“這個嘛,我也說不清啦。”
白晰說。
“可能還是看感覺吧。
我喜歡比較厲害一些的故事。”
“什麼厲害一些的故事?”
獵人問。
“就是寫得很微妙、同時又很生動的那種。”
白晰說。
“你的意思是你的那個芥川龍之介故事不微妙也不生動嗎?”
獵人問。
“當然不是這個啦。
他也寫得好,不過就是不符合我的口味。”
白晰說,“不過現在想來,我著實喜歡他的作品。”
“你不是不喜歡嗎?”
獵人問。
“很難說,有時候我會因為喜歡一個作品而去喜歡一個作家,但更多的時候是喜歡某個作家而後才喜歡他的作品。”
白晰說。
“我不懂這些。”
獵人說。
“那你從不讀書嗎?”
白晰問。
“上學時讀過一些,現在幾乎不讀。”
獵人回答。
“那你還記得你讀過哪些書嗎?”
白晰問。
“我想想。
好像有《偵探推理小說》、《童年》、還有《羊脂球》。”
獵人說。
“這不很好嗎?
為什麼不繼續保持?”
白晰問。
“呃,這個,有點難說。”
獵人說。
“我喜歡打獵甚過讀書。”
“我也喜歡打獵,隻是閒暇時纔讀點書。”
白晰說。
“我閒暇時也不喜歡讀書。”
獵人說。
“對我而言,每次通過獵物的叫聲判斷獵物正在哪裡,以及它行進的速度,然後該采取什麼樣的措施,這樣就會令我心潮澎湃,我會忘了自己,忘了身處何處,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