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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想要過安定平和的日子,我更想要辭去世間所有繁忙雜物,隻為與你遠走高飛。縱使萬箭襲來,我以身護你平安。
我有一句話,不敢說的一句話。
“徐陵,你等我凱旋,我定娶你為妻,八抬大轎,此生枕邊僅有你一人。”
“許離,我等你。”
兩人擁吻城樓上,雙唇相接之處是對方濕熱的溫度,十指相扣,從嘴唇吻向鎖骨,摟向腰間,呼吸間滿是熱氣,最後輕點唇角。無不在向全王城的人宣告著。
徐陵/許離,我愛你。
互相相愛的人,上天總會給他們一個機會相識,但是結果卻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的。
三年了,她還是冇有等到,那個在夢裡無數次浮現著的背影,熟悉的聲音,在唇角間熟悉的溫度,王城裡的每一個角落,卻充斥著那個人,她心心念唸的許離。
四季交替更迭,花開了又落,門前的老槐樹越發蒼老,屋頂被狂風席捲而下,躲在草屋間的,是瘦弱的女子,抱著一封信,早已睡下,她的眼睛很好看,睜著眼睛時,可以看見陽光,現在雙眸垂下,眼瞼處被揉得通紅,顯然是剛哭不久。
姑娘身上的衣裳滿是補丁,本是雪白的衣裳,卻漸漸的被泥土所染成的土黃色,而顯得她更像尋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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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到了他,在今天,在那個大雨傾盆的下午,她好像看見了她的夫君,披著鎧甲軍袍,騎著戰馬而歸。
那是我衝你說的最後一句我愛你了。
那信裡記滿了相思,是許離在戰爭前期寫的,他深知自己可能這一去不複返,知道家中有一個傻子在等他回來,他愛她,從深宮到鄉下,從家國大亂到改朝換代,亂箭肆意橫飛,直擊他的心臟。
鮮血直流,許離從馬上摔下,將軍戰死,軍心大亂,王朝不複存在。
當敵軍攻入城門時,所有的黎民百姓落荒而逃,而徐陵,恰巧被許離的下屬安永帶走,帶到那遙遠偏僻的地方。
王城中,早無可以安定幸福生存之處了。
“公主,你可還安好?”男子輕輕開口。
“安永,我冇事……”徐陵的聲音顫抖,眼角的淚直流,“許離呢?!許離呢?!他在哪?!他為什麼不來找我?!仗不是打完了嗎?!他為什麼還冇有回來?!他還冇有娶我……”
徐陵好似瘋了,抓著安永的手說:“安永,你告訴我,他在哪?!他在哪?!他不會食言的……”她像是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不可能,不可能。”女子聲音微弱且輕顫,不停搖著頭。
在一瞬間內,她轉過頭,大力的搖著安永的手喊著,“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你告訴我,告訴我!他是不是還活著?!他是不是在來找我的路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她臨近崩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永遠的跟她說了再見。
安永捂著她的嘴,儘量的剋製住她的情緒,可她頭髮零亂,五指緊扣,熱淚灑滿了安永的手。
過了許久,安永才輕聲開口,他在想怎麼樣說才能夠讓眼前的女子不那麼難過,可將軍死了是事實……
“將軍……被亂國亂軍的箭射傷,死在戰場上了……”安永聲音逐漸低沉……想來心裡十分難過。
狂風和大雨還是不留情麵,鮮血和雨交加,將王城染成一片血紅,千萬黎明百姓,無論孩童,無論老婦老頭,無一倖免。
徐陵是亡國公主,可她卻冇有了曾經的公主模樣,隻是一個戰敗的王,全身上下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她愛的他,死了。
死在大軍的劍下,死在那兵戈鐵馬的沙漠中,死在硝煙瀰漫的千軍萬馬裡,亂刀直插,亂馬橫行,大亂已成,人無退路。
“公主……這是將軍留給你的。”安永遞過來一封信,皺皺巴巴的。
“他說,若他從戰場上回不來,便讓屬下把這信交給你,讓你尋個好人家,放棄家國仇恨,安心過餘生,把他忘了。”
徐陵緩緩接過,拆開來看,她認得出來,是許離的字,是她心心念唸的那個男人的字,是那個說過要娶她的那個男人。
死了,是一閉眼,就再也不會睜開了。
半夜,安永早已離開,不知歸處。
徐陵躲在稻草裡,冇出聲的哭泣,直至睡下。
她做了個夢,夢裡是王朝,有父皇母後,有許離和大家。
他本就是生活在戰場上的人,為保家國,怎敢讓女子將真心完全交付於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是死是活,又豈能保心愛之人一生平安?
但徐陵不一樣,她愛上了他,就會為了他付出一切,她不喜歡深宮裡的錦繡華鍛,每天陪婢女們唱歌耍樂。
她是自由的鳥,是奔赴愛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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